走下“神壇”的頂級奢侈品牌
那些曾經風靡全球的奢侈品牌,正悄然發生著變化——它們想做的或許是走下高臺,向大眾靠攏
對于普通消費者來說,奢侈品牌永遠都高居神壇,常常與明星政要、富翁巨賈聯系在一起。盡管全世界稱得上奢侈品牌的并不多,但2005年它們卻創造了1740億美元的銷售額。
然而,那些曾經風靡全球的奢侈品牌,正悄然發生著變化—它們想做的或許是走下高臺,向大眾靠攏。但這并不是個好兆頭,猶如英國《金融時報》記者預言的那樣,“在這個行業爆炸式增長的成功里,正埋藏著毀滅的種子。”或許,奢侈品牌走下“神壇”之日,就是它的死亡之時。
“危險”的大眾化
“當我看到雅詩蘭黛(Estee Lander)的美女廣告出現在北京地鐵站時,真的很驚訝。”佳能公司一位酷愛名牌的女主管說。在她看來,這個世界頂級的化妝品牌的廣告,似乎投錯了地方。至少,像她一樣有消費能力的外企白領,幾乎不以地鐵為交通工具。
這位女主管的驚訝不無道理。在乘坐地鐵的人群中,或許有奢侈品牌的目標消費者,但這個比例估計是微乎其微的。“指望那些普通寫字樓的上班族購買雅詩蘭黛,是非常荒謬的。可能她們偶爾會嘗試買一支雅詩蘭黛的眼霜。”
在雅詩蘭黛打出地鐵廣告后不久,克里斯蒂·迪奧(Christian Dior)的廣告也現身地鐵站。這些對于大眾來說相當遙遠的品牌,頻頻出現在都市類的媒體上。
奢侈品牌這種突破高檔市場與大眾市場界限的“越位”行為,在國外也頻頻上演。即將面市的新書Delux的作者達納·托馬斯撰文稱:“我駕車從邁阿密經由I-95高速公路前往棕櫚灘,看到了一個巨大卡地亞(Cartier)戒指的廣告牌,我當即驚訝得目瞪口呆。”他甚至尖銳地批評道,“一個最時尚的法國品牌,居然在高速公路旁做廣告。他們想要招攬什么顧客?是貨車司機還是公路維修者?這種做法使他們的品牌形象大打折扣。”
而在那位女主管看來,這些所謂的奢侈品牌已經越來越向大眾靠近了。它們越來越多地出現在可能出現的地方,不斷加大在大眾中的宣傳力度,甚至經常搞一些特賣會來吸引普通消費者。對于一個奢侈品牌來說,它們顯然在慢慢貶值。
“貶值”的奢侈品
讓奢侈品牌悄然貶值的不僅僅是廣告。
數月前,在北京王府飯店舉行的普拉達(PRADA)特賣會亂成了一團。特賣會吸引了無數的時尚男女前來瘋搶,以致店家采用放號的方式輪流入場,而且入場者逗留時間不得超過15分鐘。
那些平時高貴的普拉達商品被到處亂丟,有的被踩在地上,弄得烏七八糟。如果幾個人同時看中一件衣服,那么大家就開始瘋搶。看到這樣的場面,沒有人會認為這是一個奢侈品牌店。
寶姿(PORTS)去年在瑞士酒店舉行的一次特賣會,讓任職于某使館的張宇薇至今還心有余悸。當從報紙上得知特賣會的消息后,她難得的在周六起了個大早,雖然開車趕到瑞士酒店時還不到8點鐘,但門口的長隊已經排到了樓下。
賣場開門后,人們瘋了一樣地沖進去。瘦小的張宇薇,差點被擠倒在地,費了好大的勁才擠進去。但眼前的情景是她沒有想到的,衣服成堆地放著,很多人邊揀喜歡的邊把不喜歡的扔在地上。
張挑到一款心儀的長裙,剛準備去交款時,旁邊卻竄出好幾個女顧客,完全不顧斯文地爭搶起來,每個人都說是自己先看到的,應該歸自己所有。最后吵架不斷升級,張只好退出。“哪有一點奢侈的影子,談什么奢侈,談什么高貴,都是扯淡!”張失望地評價道。經過這一次后,她再也不想參加類似的名品特賣會了。
“對于奢侈品來說,一個悖論就是:知道的人越多、買的人越多,它的價值就越有問題。”當一個宣稱只為某階層制作的產品被大眾認知并購買時,它就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奢侈品牌。
中國消費者熟知的皮爾·卡丹(Pierre Cardin)就是一個例子。大量的廣告、各種各樣的宣傳、打折降價活動以及產品供應量的激增……它逐漸突破高檔市場向大眾市場“越位”。于是,這個曾經風靡全世界的品牌再也不能成為奢華的代名詞。
試想,皮爾·卡丹的昨天,很可能就是那些“越位”的奢侈品牌的明天。而古奇(GUCCI)和巴寶莉(Burberry)的鳳凰涅也說明了這一點。
當年,古奇的標志在皮帶扣、鑰匙環等很多地方頻繁出現,古奇的授權商店越來越多。很快,這個品牌就到了快關門的地步。巴寶莉曾經的遭遇也大致相同。
在古奇瀕臨死亡時,其新任掌門人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收回過多的特許經銷店、收縮產品線,讓它再一次脫離大眾生活。重塑后的古奇得以起死回生。正如巴寶莉后來的掌門人戲言的,“高貴的牌子從來都不需要那么多人關注、購買。”
“除非這些品牌停止試探大眾市場,否則它們很有可能重蹈古奇的覆轍。”安永發布的《中國:新的奢華風潮》報告中這樣認為。
頻頻“越位”的背后
奢侈品的消費群體是較為固定的,并且產品數量很有限。而奢侈品市場向來是隨著經濟環境的變化略有變化,不像大眾型產品受廣告、營銷、傳播等手段和方式的影響那么大。
法拉利(Ferrari)的一位銷售人員表示,“市場進展有點緩慢!”位于北京東方廣場的萬寶龍(Mont blanc)的店員也說,她們的商店有時一天都賣不掉一支鋼筆。
顯然,這對生意人來說是不能容忍的。他們需要更大的市場份額、更多的消費者、更大的利潤和股東回報。對利潤的追求和生意人的金錢欲望,是大多數奢侈品不再奢侈的根本原因。正如古奇前副董事長湯姆·福特所認為的,“奢侈品行業一味地追求市場份額,正在侵蝕它傳統的高端地位。”
幾乎所有的品牌都在擴大自己的市場份額和生產規模。路易·威登(Louis Vuitton)計劃在中國原有的12家商店的基礎上再開3家。古奇也將新增3家。其他奢侈品牌也都有即將開店或正在開店的打算。
一直被認為是奢華品牌的寶姿,在中國已經有200多家門店,而且門店的數量還將繼續增加。一個擁有如此規模的品牌還能被稱為奢侈品嗎?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寶姿。在中國,寶姿正面臨著從奢華品牌中“再降級”的危險。
不斷擴大的規模和越來越充足的產品供給在遭到人們詬病的同時,也帶來一個問題:奢侈品牌的規模多大才算大?產品供給多少才算合理?萬寶龍的鋼筆是每款生產一支還是100支或者1000支?阿瑪尼(ARMANI)的一款西裝只做一套嗎?
對于這樣的問題,私營企業與上市公司的態度是完全不同的。比如,寶姿作為上市公司,它必須提高業績來取悅股東,因此要搶占更多的市場份額。而沒有遭到“自我貶值”指責的品牌香奈爾(Chanel),完全是一家私營的企業。
這也就不難理解,為何那么多奢侈品牌冒著“貶值”的危險,去擴大市場份額,去搶占中高端甚至低端市場了。
然而,就當一些奢侈品牌在往大眾“越位”的同時,另一些不為人熟知的中端品牌也在向奢侈品牌“越位”。
意大利的高級成衣品牌麥克絲·瑪娜(Maxmara),它既不是設計師品牌,也不是奢侈品牌,甚至在巴黎,它的顧客大部分是中年婦女,或者是穿衣保守人士。但是,調整了風格進軍中國市場后,麥克絲·瑪娜一流的店面、一流的Model,選擇一流的雜志做廣告,這讓它的品牌形象提升非常大。其市場推廣經理張國紅說,“我們沒有刻意拔高產品形象,只是消費者混淆了概念。”而在很多中國人眼里,這個品牌已是與香奈爾、克里斯蒂·迪奧齊名的奢侈品牌。
對正在或即將走下“神壇”的奢侈品牌極度失望的時尚教父—湯姆·福特,他決定推出自己的“超級奢侈品牌”。這一品牌將是限量、限人群的。這個讓奢侈品回歸“神壇”的努力能否成功,還需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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