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登山往事 96中韓聯合遠征岡底斯紀事
【中國鞋網-登山報告】1996年秋,中韓聯合登山隊,驅車萬里,歷時44天,成功地登上世界著名的岡底斯山脈上的兩座處女峰--窮母岡日、冷布岡日。但這不是一個描述登山壯舉的老套故事。登山對國人仍是一項似乎“熟悉”其實相當陌生的運動,而傳統的敘述方式對于登山已經過時。
一、重獎10萬
“嘿!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麻將桌上,朋友紛紛喝斥木世俊。
“算了算了,讓他多贏點吧。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1996年春,云南省體委在省經濟電視臺上登出一則廣告:招募兩名登山隊員。廣告連續播出一個月,好歹來了五個不怕死的。
兩個身體很棒的小伙子27歲的木世俊、25歲的袁紅波被選中。隨后,他們被派到北京中國登山協會基地集訓。9月,他們將隨同中韓聯合登山隊奔赴西藏,攀登位于岡底斯山脈東端的窮母岡日峰。爾后立即返回云南,再作為中日聯合登山隊的成員,于12月攀南境那座聞名世界的梅里雪山。
1991年1月3日,中日聯合登山隊在梅里雪山遭到雪崩襲擊,17人遇難。這一事件在云南人心中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
“袁紅波,聽說登頂成功獎金最少10萬。”
“哪有這事。”
“別扯了,沒10萬能干這事?!”
這就是“人人熟悉”又相當陌生的登山。重獎之下必有勇夫,當然是種“合理”的猜想。但眼下對登山一無所知、僅有好奇心的木、袁二人確實也無法證明好奇心值多少錢?雪域神山恍如仙境又值多少錢?所以木世俊一直瞞著生活在農村的老父母。
20年代,有個百思不解的人問英國著名的登山家馬洛里:“你為什么要去登山?”馬洛里回答說:“因為山在那里。”
這是個相當樸素又曾非常費解的答案,它的潛臺詞是,這是人類最可貴的品質--對未知自然界的“好奇心”的必然,它是人類的一種強大原初的心理力量的表現。但這種品質并不是人人都有的。
涉及心理感受,問題確實就復雜了。這個問題就是老登山也未必能說清楚。1988前,中國年輕的登山家王勇峰感嘆,國外登山愛好者大都是利用休假時間到海外登山的,他們說是一種休息。不了解登山的人十有八九會可能會把這當成瘋話。也許,你永遠也無法使某人信服,登到某座山頂究竟有何意義,你能做的只是向自己證明。
還有一個事實是,一支登山隊的成員從來不都是完全因為好奇或熱愛雪山而才走到一起的。而就個體而言,一個人的好奇心究竟有多大力量,還得到山里驗證。
二、算命先生說……
1996年9月12日下午,“中韓聯合窮木崗日-冷布崗日遠征隊”出征會在北京亞運村奧林中心的空曠廣場上舉行,高音喇叭里反復播放著那首老掉牙剌耳的進行曲,6臺韓國造“現代”牌越野車在會場邊一溜排開,數十名身著紅白相間運動裝的中學生分列在會場兩邊。空曠的廣場只有仨仨倆倆的游客從會場邊擦身而過,他們對遠征隊的營造氣氛幾乎毫無感覺。
登山運動在中國已經變得相當平淡了,過去年代那種舉國觀注、萬眾的景象已一去不返,儀式比較實際的作用恐怕只是便于記者報道,但是記者也只來了兩三家。中國登協自我宣傳的操作水平也太落伍了。
中韓雙方的隊員似乎也不太在意“遠征”是否有什么轟動效應。他們在臺下與新朋老友聊著自己感興趣的事。
“怎么選擇這么個出發日,13日、?”
“老曾(中國登協主席曾曙生)翻過黃歷了,說‘明天宜遠行’。”
我了解他們,知道這話一半是玩笑,一半是真的。在“千算萬算不如老天爺一算”的大山里,運氣太重要了。
臨行前,王勇峰的母親請算命先生算了一卦,結論是:此去萬里,將歷盡坎坷,但最終會獲得成功平安歸來。算命先生真會說廢話。萬里之行,歷經坎坷自然是不可避免的,何況還加上要登山。當然,算命固然是懵事,兒行千里母擔憂,請算命先生算卦也是人之常情。1993年,王勇峰攀登珠穆朗,他在成功后的下撤途中遇險,與大本營失去聯系達28個小時,并凍掉了好幾個腳趾。那次歷險把他母親嚇壞了。
明天,中韓聯合登山隊成員30多人將分乘六輛越野和一輛中巴,從北京出發。
遠征隊預定用10天時間:南下--然后掉頭向西闖潼關--抵咸陽--出西口平涼--越六盤山--跨蘭州到西寧,沿青藏線縱貫礫漠無垠、鹽澤眾多的柴達木盆地,爾后折向西南,翻越昆侖山口--五道梁--橫跨長江源頭沱沱河--再闖唐古拉山口--穿越藏北草原。狂奔萬里之后,或許有時間在羊八井溫泉洗去一路風塵,然后抵近第一個目標--窮母岡日山腳安營扎寨。登山隊就這樣成了“遠征隊”。
這一路真夠剌激。半年前得知聯合登山隊要走陸地,我就興高采烈地決定擠進“遠征隊”,走一趟青藏線是我多年的宿愿。但現代登山為節省體力通常都選擇最便捷的交通工具的。中韓聯合登山隊有飛機不坐,卻采取這種耗時、耗力的方式,卻是個謎。
三、先鋒“遇難”
9月13日清晨,遠征隊從北京起程,第一站預定目標--河南安陽。車隊一出京石高速,道路的狀況就惡劣起來--狹窄而繁忙。
“真不明白,韓國人為何不愿坐飛機進藏,偏在路地折騰10多天、4000公里?還不如把買車的錢直接劃到登協的帳上”“據韓方說,目的是讓隊員逐漸適應高原,看來他們的登山實力不怎么樣。”
“不,韓國隊員的實力其實很強,他們許多人都有8千米以上的登高紀錄。”王勇峰不同意這些說法。
其實,“遠征”之謎非常簡單。1994年6月,中國登協與“大韓山岳聯盟”結成友好關系,并當即商定舉行聯合登山活動。但中國有的是山,缺的是錢。所以按這些年聯合登山的“慣例”,大部分經費由外國來華登山隊提供。但韓國的山岳聯盟是個民間組織,他們也要通過拉贊助解決經費問題,結果他們從現代汽車拉來實物贊助就抵了按協議規定應出的大筆資金。
這一來就給中國登協造成了麻煩,這批掛著“臨時入境”卻已屬于登協的多余車輛,登山結束后還得為這些車輛報關納稅,還得保持車輛狀況完好賣掉并賣個好價。此外,沿途食宿的費用比身就不比乘飛機低,如若控制不好,消耗甚至更大。萬一發生車禍那損失就無法估計了。難怪遠征隊出發前,打前站落實食宿的“先鋒車”得令:安全第一;節衣縮食。
12時15分,我乘坐的“先鋒車”率先到達河北邢臺郊外,為省錢“先鋒官”王勇峰在路邊一家“大車店”訂下中飯,30多人的隊伍,400多元就結了帳。
在商量晚上何處“扎營”時,“大管家”、登協秘書長于良璞同意司機王丑孩的提議,到曾經住過價錢便宜的安陽“鐵西賓館”看看可否扎營。
18時,“先鋒車”到達鐵西賓館。一天風塵,“先鋒官”王勇峰忙上忙下,訂房間、酒席并砍了個優惠價,他著實為圓滿完成任務高興了一會。不料,守候在進入安陽“唯一通道”的人,直到晚上8點半仍不見大隊的蹤影。
原來,進安陽的路并不只一條。此時,遠征隊已經入住安陽的澶州賓館,怒氣沖沖的于良璞已派人尋找先鋒車了。而他們所以未去事先說好的鐵西賓館,是因為突然想起這是家不涉外的賓館,所以想當然地認定先鋒車已肯定不在那里。
為尋找大隊下落,先鋒車開始小小的安陽城里四處亂轉,有個安陽人說:“安陽城有九府十八街七十二胡同,哪里找得遍?”
“13號星期五,真他媽的!”一盆冷水兜頭澆下,剛才滿心歡喜的王勇峰心情十分沮喪。不能再等了,只好退酒席,好說歹說店家還是收了250元的備餐費。但房錢卻是分文不給退了,這家不能涉外卻告可以接待外賓的鐵西賓館的理由是:“為了給你們優惠,開出的發票上下不一致,若退房財務上不好解釋了。”節約不成,1千多元反而打了水漂。
24時,游魂般的先鋒車終于打探到大部隊的下落。沒好氣的“先鋒官”王勇峰總算見著了“溫度正高”的“大總管”于良璞,所幸的只有雙方都知道:遠征第一天沒有傷亡。
“他媽的,睡覺!”王勇峰一身灰塵,卻澡也不洗,倒頭上床,三呼不醒。
四、潼關噩夢
14日晨,遠征隊從安陽起程,鑒于昨天的事件,“先鋒車”被取消了,所有車輛,排好順序,不許突出,也不能落后,綁在一起走。預定宿營地--咸陽。
以今日中國的交通狀況看,陸地行車4千公里確實太漫長了。遠征隊面臨著高原大雪封山的冬季可能提前到來,長途潑涉交通事故的風險也可能使計劃遭到重挫。
前方路況時好時壞,沿途收費路卡似乎也越來越多。下午3時半,遠征隊到達三門峽吃中飯,中方翻譯李豪杰報告,韓國人又在抱怨吃飯不正點,還有車開得太快。
“事兒媽!”有人評道。
“今天不走了,就地住下。”考慮咸陽尚遠,于良璞決定就地扎營。
貪杯的司機聞訊大喜,立即開懷暢飲起來。
老司機程文信三瓶啤酒剛下肚就接到通知,韓國人要求再往前趕路。無奈,他駕著云又上路了。為了趕路,車隊速度卻是更快了。
6時,遠征隊到達陜西潼關,正欲接著趕路,前方210國道上等待他們的竟是一條令人絕望的車龍。數千臺車輛從頭至尾,把潼關--華山腳下近20公里的山谷塞得滿滿的。這條死龍昨天下午2時就因拋錨車和事故車“誕生”了,一個從華山過來的司機講,這里經常如此,這次他整整用了7個小時才從縫隙中拱出來。
遠征隊就地住下了,決定讓時間化解這條“死龍”。
15日晨,整整一晚過去了,令人大驚的是,那車龍非但沒縮小,反而更長了。眼下真是“自古華山一條路”別無選擇了,隊員王勇峰、張志堅、木世俊、袁紅波數人扮演起交通警,開始奮力疏導車輛。還算幸運,山谷里數千輛被困兩晝夜的司機已經沒了“脾氣”,大多愿意配合這些“交警”。2個半小時后,遠征隊近乎奇跡地突出重圍。并且帶出了一大批被困車輛,一個遼寧司機說,真要感謝你們,否則我們不知道還要被困幾天。
闖過潼關、華山之間的山谷,前面是市容非常骯臟的渭南市地界,道路狀況仍然很差,一路黃塵滾滾。越過渭南,路況稍稍好起來,王勇峰打起了瞌睡。5分鐘后,他哇地一聲驚醒過來,原來他又夢見了一條“死龍”:“這真是一場噩夢,我這輩子還從未見過這樣的堵車場面。13號,星期五,***!”
下午4時,遠征隊用了整整10個小時到達咸陽,總行程只有可憐的150公里。
五、打量韓國人
漫長的遠征,注定了眾多不順和磨難。麻煩的還有“聯合”體內部的種種矛盾。
第二天,登協司機楊世雄的眉頭就頻頻起皺。
“我車上有個韓國人一路放蔫屁,惡臭!還沒找到肇事者。”眾人聞聲幸災樂禍地哈哈大笑。從情理上講,客人腸胃不好本該同情,但楊世雄確實被薰壞了,時間一久不免粗聲惡氣,即使在青藏線的寒冷地帶,只要“毒氣”襲來,就把車窗搖下,不愿多穿衣服的韓國隊員冷得直叫。
這是中韓登山界首次合作,也是韓國隊第一次與外國隊合作。韓國隊顯然很缺乏合作常識,更缺乏起碼的“入國問禁”“客隨主便”的禮節意識。
韓國《日報》的一個隨隊記者出奇地喜歡拍照,一路不斷大喊“SLOWLY ”(慢)“S TOP”(停),這還可以理解,但后來竟發展到拉扯駕駛員的手臂強行停車險些造成車禍的地步。那司機嚇出一身冷汗,火冒三丈硬是驅逐到別的車上去了。
9月22日,遠征隊到達羊八井,當天下午,中方隊員就與羊八井兵站的官兵們打了一場籃球比賽。晚上,登協司機薛云興高采烈的跑來災樂禍地說:“倒了,倒了。”我問什么倒了?他說,韓國《東亞日報》那個討人嫌的記者被高山反應放倒了。
中方眾司機交流時還發現,韓國隊員大都有個怪習慣,為了舒服上了車就脫掉鞋襪,并令人反感地把腳伸到司機旁邊。有些則見到吃的不管不問,拿來便吃。
一日,有個司機終于忍不住,一巴掌把那不懂禮貌的腳丫子拍了回去。“腳丫子風波”遲遲傳到韓國隊長那里后,韓國隊長倒是用不失幽默的方式化解了此事:“下次再有犯者,可用煙頭燙他。”
“先鋒車”上的韓國隊員鄭寅奎不高興了。他對王勇峰說:“你們總說這也可以那也可以,到時候又不可以了。”鄭寅奎確實征求過我們的是否可脫鞋襪并獲得“批準”,他的腳丫子也沒那么無禮。幸好鄭寅奎可用英語與王勇峰較自如地交流,才明白這件事并不針對他。
“腳丫子風波”使我留意到,中韓雙方普遍缺乏溝通,更缺乏交流的熱情。雙方似乎都習慣猜啞謎,通過形體語言來打量對方。
一路風塵,中方對韓國隊員的印象越來越差。尤其是在裝卸沉重的登山物資時,多數韓國隊員幾乎總是袖手旁觀。分明一副“出錢就可不出力”態度。為此他們獲得了“暴發戶作派”的評價。又有人則稱之為“少爺登山隊”。
于良璞也很坦率:“聯合登山是中國獨有現象,它并不是理想的辦法。但我們太窮,1985年以來,中國進行規模稍大的登山活動全都是聯合式,中國6千米以上連名字都沒有的處女峰起碼還有6千多座,但要開展活動目前只有這種方式比較實際。”
中韓當初商定協議細節時,韓方怎么也不同意向隊員無償提供個人裝備,說個人裝備當然應該由個人解決。韓國登山隊員進行一次海外登山,拿出一個月的工資就夠了,這自然不算困難,但對于中國隊員,一雙高山靴就要400美元,自費就意味著哪也別去了。
這是個令人難堪因而被諱莫如深的話題。因為太窮,我們還遠遠無法從容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六、這買賣下次說什么再也不能干了……
遠征隊繼續向西,海拔迅速升高,沿途日趨荒涼。
17日,遠征隊到達西寧。晚飯,有人忽然發現臨時外聘的司機楊景清不見了。原來第一次進藏的楊景清一到西寧就出現高原反應,未打招呼就回賓館躺下了。
19日晨5時半,在西寧休整一天后遠征隊又出發了。在都蘭吃罷中飯,遠征隊進入狹長的柴達木盆地。在這滿礫漠的荒原上,由東向西鋪著一條被稱為“天路”平直,我從未見過這樣驚人平直竟長達數百公里的大道,這時太陽已經越過我們的頭頂,的車隊好象在與太陽賽跑,正演繹著“夸父追日”的現代神話。
然而在如此驚人平直的大道上,沿途卻不時可見傾翻的大貨車。青海登協的高成學說,從西寧到拉薩2千多公里的青藏線上開貨車的效益很可觀,一般單程可得6千元,一個月跑兩趟沒太大問題。可這個錢并非人人能掙敢掙。眼下這些多半是為“多拉快跑”疲勞駕駛而顛覆的貨車就是好教材。但青藏線跑車難點卻還不在這里,而是那個順口溜所概括的:“五道梁得場病,唐古拉山送了命。”
對此說法,此行人中可能沒人比楊景清體會得更痛切了。
23日,楊景清把車開到窮母岡日后便要求下山。這個40好幾的漢子抹著眼淚感慨地說:“這一路我都不知道是怎么把車開過來的。”“這買賣下次說什么也不能干了!”
于良璞沒多勸,更沒用什么豪言壯語激勵,這太過時了。三天后,他被送下了山。
青藏線上行車,高原反應還不是唯一難關。登協司機王丑孩說,在唐古拉山口,以前曾發生過數起拋錨車輛被大雪困住,司機被活活凍死的慘劇。有些不愿坐以待斃的司機則把輪胎、箱板點燃以求僥幸。在這條人煙稀少的路上還發生過司機被兩條腿的野獸謀害劫貨事件,跑單車司機通常都不敢搭載陌生人。
楊景清的走,強化了我的印象:登山,在中國曾是一項夸張表達國家意志充滿象征意味的運動,如今它的這種“表現主義”功能已經大大弱化,這就為許多平凡但并無不當的愿望和選擇留下了空間,使你更容易看到生活的多彩來自它的復雜性。人們不再那么習慣學舌,也不再那么忌諱談論真實動機,并在很大程度上能根據自己的真實感受做出自己的選擇。
途中,登協司機王丑孩對我說,他6月剛從珠峰回來,今年對他來說意味著四個冬天。他說,登山并不是個好職業。我進山就是為了掙幾個錢為了生活罷了。
雪山依然美麗,感受各不相同,它們都是真實的。如果你想去登山,并有錢或能搞到錢或搭上順風車,那你就去吧;如果你覺得受不了這份罪,那就下山。就眼下中國登山界的境況,這比想上山容易多了。
王勇峰這次透露了一個埋藏了多時的故事:1995年春節期間,他去攀登南美最高峰阿空加瓜。阿空加瓜是南美阿根廷的名勝,每年都有上萬外國登山愛好者來這里登山。登山者到大本營無車可坐,不想步行三天就得向當地百姓雇驢騎。這里的登山注冊費(買登山權)很便宜,只要80美元,但雇驢的價錢卻貴得驚人,1千美元。經費來之不易,他們沒有雇驢。
當時同去的還有白建強。白建強從未到過高海拔地區,背著行囊踏上日行30公里的山路沒走久,他便感覺無法忍受了,于是央求道“能不能給我雇頭驢?”王勇峰勸道,這四條腿的東西貴得也太邪門,還是挺挺吧。大老爺們累得恨不得要哭卻又不能哭就只好破口大罵:“我給你們拉了30萬元贊助,你們卻不肯給我雇頭驢!真***。”白建強到底還是用兩條腿到了大本營,他累壞了,但卻由衷地說,雪山真***美!
8年前去珠峰采訪,我多半會舍棄這些“不夠英勇”或“不夠哥兒們”的故事。但今天對它同樣有濃厚的興趣,傳統的描述登山壯舉的老套故事的方式已經過時。(中國鞋網-最權威最專業的鞋業資訊中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