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周前的一個普通的一天，哈佛大學里12個未來的世界領導坐成一圈，嘴里叫著：“嘎，嘎，嘎！”  大約在1小時的時間里，這12個人不再是哈佛大學肯尼迪政治學院（Kennedy School of Government）的碩士生了。他們成大雁了。  這種大變活人的活動是要達到兩個目的。第一，這種活動要讓他們增加團隊團結。第二，這種活動是要教導他們，人類在很多方面可以向大雁學習，哪怕他們擁有最好教育、而且將來會統治世界。  老師讓這12個人一一站起來，大聲讀一句關于鵝的句子，其他人則在邊上和著發出聲音。  “事實！當領頭雁疲憊的時候，它就退回到雁陣的一側，另外一只大雁就會出來領頭。“一個人說道。  “嘎，嘎，嘎！”其他11個未來領導則按照指示，發出叫聲。  “教訓就是。”第二個人高聲說道，“為了團隊利益，我們每個人都需要輪流指揮。”  “嘎，嘎，嘎！”眾人回應道。  在團隊建設的名義下，聰明人會做出很傻的事情來。做事成熟的會計會參加培訓課程，學習馬戲團技巧。經驗豐富的經理人在冰冷的泥地里爬行。還有烤面包的、唱歌的、打非洲鼓的，這些活動讓人摸不著頭腦，讓人難堪，會讓未來的人類學家百思不得其解。這些活動一直就十分瘋狂，且由來已久，所以再出來任何團隊建設課程，我都不會感到驚奇。哪怕是有人說自己要做心臟手術，作為一種團隊建設練習，我都會無動于衷。  不過，哈佛的大雁故事游戲還是產生了讓人震驚之效。它說明，一個人頭腦再怎么聰明，教育程度再怎么高，也難以保證在管理界的愚蠢做法前刀槍不入。當美國最出色的政治學研究生院學生也在學大雁叫的時候，我們是該承認，智力已經戰勝不了噱頭了。  在這個特別的個案當中，我們甚至看不到哪里需要團隊的團結。這12個人只是自愿報名當班級顧問的，即負責幫助新生安頓。（這完全是件好事，這方面美國大學的做法遠甚于英國。）  不過，為了扮演好這一角色，他們需要參加為期8天的團結課程。這過程當中，他們不僅要學大雁叫，還要手拉手圍成一圈，分享自己對團隊成就的希望。他們要是坐下來，商量好如何安頓新生，帶他們去個酒吧啦，帶他們走一走熟悉地形啦，這該好多少啊！這樣一來，他們就可以利用8天中的剩下時間學習，還是服些興奮的藥物，或者是參加如今研究生時興的其它娛樂活動。  不過，如果我們說大雁游戲一無是處也不對。這游戲確實把12個人帶得很近。不過這不是因為他們發現大雁和自己有什么離奇的相似性，而是因為他們發現這游戲太難堪，太幼稚，太無聊，所以他們在這敵人面前，聯合了起來。這游戲結果或許非常成功：再過15年，這伙人在白宮的走廊碰面，可以輕輕帶諷刺意味地學聲雁叫，其效果或許會強過共濟會的秘密握手（masonic handshake）。  把人團結起來的一個最強大因素，就是有共同的敵人。不過對企業員工來說，這卻不是一條可取之道，不論這課程傻到了什么程度。可是，一些非常聰明，分寸得當的經理，一去上什么團隊建設課程，就會發生一些怪事。  有人叫你在泥巴里匍匐，玩魔術拋球，或是站起來唱歌的時候，一個自然的反應就是：我不干！不過最后越來越多的人卻選擇不質問、不抱怨、也不怪叫，一個個乖乖就范。這些活動成了管理中的準宗教。按照這種準宗教的教條，你要是有所異議，那就成了異端邪說。人們不允許再有諷刺、懷疑和挖苦。國王身上幾乎一絲不掛，但是你要是把實情說破，哪怕是說得很委婉，也是有危險的。如果你不按照課程的套路來，那就說明你不善于團隊工作，也就是說，你在公司里沒有歸屬。課程反饋表發下來的時候，你已經沒有了選擇，你只好在“非常相關”、“有啟發”、“有很多重要收獲”這些條目的邊上打勾。  哈佛的年輕學子們在這些問題上當然還有自己的獨立見解。但是他們如果想在大型機構里取得成功，恐怕只能拋棄這些獨立見解了。  現在剩一個問題。根據哈佛的練習，大雁到底要教領導者什么呢？可以學習到5種東西。其中之一就是我在本文一開始說的。另外一個規則解釋說，振動翅膀會提振落在后面的大雁，所以V字形的雁陣意味著他們可以飛行得更遠：“其教訓是：如果人們的方向統一… …就可以更快更方便地達到目標，因為他們在旅途中彼此互信。”  信任式旅途究竟為何物我一無所知。不過我確實對空氣有所了解。大雁排成V字形隊列，是因為空氣阻力。經理人也是用空氣團結在一起的：空話連篇，與熱空氣無異。另外，大雁和嘎嘎叫的經理還有一個類似之處，二者在很多方面，都是呆頭鵝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