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教授上街擦鞋為哪般?
近日,一則《大學副教授上街擦鞋》的消息在揚州一家媒體刊出后,引起社會熱議,有人疑惑,有人指責,有人表示理解。而這位大學副教授為何要上街擦鞋呢?經過多次溝通,當事人接受了本報記者的采訪。
擦鞋時多種表情“卸妝”
“你上街擦了多少次?”記者問。
“何止報紙上說的3次,30次也不止!”常再盛副教授答。
常老師指著花50元錢買來的擦鞋箱說,本來元旦想帶著它到四望亭過一把擦鞋癮,想不到一不留神就給媒體曝了出去,這個飯碗算是丟了!
常老師的擦鞋生涯掐指算來已有近6載。他說,擦鞋時身心得到徹底放松,平時在學校里、社會上,自己刻意扮演多重角色、多種表情,而背起擦鞋箱的那一瞬間,整個人“卸妝”,還原到本色的常再盛,“此時此刻體味到了做人的‘尊嚴’。”
常老師的妻子告訴記者,丈夫教學壓力很大,他的這種另類減壓方式可以理解,“只要不把擦鞋箱子帶回家就行。”而常老師的姐姐多次勸阻弟弟都未能奏效,姐弟倆為此鬧得不歡而散。
為什么要上街擦鞋?常再盛回答:減壓。“我不喝酒、不打牌、不卡拉OK,除了擦鞋,我找不到更好的減壓方法!”常老師每擦一雙鞋收費2元,不還價,每次擦半天,可掙得20元至30元。
幾年擦下來,常老師結交了一批擦友。他說,揚州街頭擦鞋人大多來自安徽、徐州以及里下河沿岸。他們不逞強凌弱,相處得很好,本是窮苦人,相憐更相親。每當空閑下來,租房居住在一起的拾荒人與擦鞋人之間還互相串門談心,相互幫扶。擦鞋人常為遭人白眼而憤怒不已。而當他們三三兩兩在一起,議論城里一些下崗工人寧愿在家過著坐吃山空的日子,也不愿去干這類被認為是下賤活時,常常嘆息:“有好端端的一雙手,為何不放下架子謀求幸福生活呢?”
常老師從他的擦友那里了解到這個階層人的生存狀況以及他們的所思所想。常老師稱:“這叫體驗生活!”
尋覓精神休憩后花園
身為大學副教授的常再盛扛著鞋箱,從校園走向街頭,替人擦鞋,用他的話說是“尋覓精神休憩的后花園”。
常教授是搞景觀設計和雕塑的。“學校的教學壓力特別大,而與教學相關的課題實踐項目壓力就更大,”他說,參與一個大的工程設計項目投標,競爭非常激烈。一個工程的設計、投標、評標,約需2個月,這期間每天處于高壓之下,度日如年。“這原本是藝術工程,但當它進入殘酷的競爭序列時,它已經被異化了。”常老師坦言,壓力來自人民幣和自尊心的雙重擠壓。
每參與一個工程設計投標,常老師都要挑選10多名優秀人才組成團隊,一起緊張地工作幾個月。“一旦流標,除了經濟上的損失,自己在業內的權威性將受到挑戰,自己提出的一些藝術表現形態就難以得到認可,長期建立起來的客戶群將會流失,作為教學課題也無法申報。”這對追求完美的他來說,是很難接受的。
據了解,從1994年以來,常老師主持的景觀工程有20多項,雕塑有50來座,造價加起來有上億元。這背后,是他比別人付出的更多艱辛,承受的更多更大壓力。常再盛一位同事介紹說,有一次他看到常老師半夜扛著磚頭樓上樓下來回跑,那段時間他正在投標一個工程……
常再盛常常琢磨心理學,他說,人的壓力需要有發泄渠道,就像氣球,只充氣不放氣,遲早會爆炸。人如果不及時將不良情緒宣泄,同樣會爆發。正是對心理壓力危害的防范,這位想象力奇特的藝術家,嘗試著“擦鞋解壓法”。
面對壓力, 常再盛不去找朋友、同事或領導談心、聊天,而是走向街頭擦鞋,對此他的同事議論頗多。學院一位領導說,同事中有人說常再盛的舉動是一種獵奇,刺激平淡生活。但這位領導表示,不管怎樣,常老師能與擦鞋人交朋友,體察民情,這確實不容易。
“錢茫”加重心理壓力
常老師家住在揚州市一個別墅區。記者日前前往常宅,200多平方米的三層樓別墅裝修豪華。常老師說,他購買了6畝土地,目前正在建3000平方米、6層高的工作大樓。時下,在一些人的眼里,豪宅、名車加上一份光鮮的職業,似乎成了一個人成功的標準。以這樣的標準來看,常老師絕對算成功。他的名片上有一串耀眼的頭銜:揚州大學藝術學院設計系主任、揚州大學佛學研究所副研究員、清華大學美術學院高級訪問學者……
就是這樣一個身價不菲的人,卻自稱對金錢有著既愛又恨的矛盾心理。在他的博客上有這樣一句格言:“錢啊,兄弟!你能幫我做成多少事!所以我愛你!但是兄弟你又讓我離開自己那么遠!所以我恨你!”常老師是前年搬進別墅的,搬入富人區后他覺得很束縛、很壓抑。他說,盡管別墅區散布著富貴氣,但缺少文化氣,自己很留戀老城區,常拉著妻子去散步。
常老師承認,他會為賺取更多的錢而努力工作,在與人洽談設計費、工程款時,不到最后一刻不會妥協。但在與人談論財富時,他的臉上又會露出鄙夷的神情。對金錢認識上的迷茫,加重了他的心理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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